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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8月11日 星期二

【小品】失眠症候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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酸楚楚的。
那是雨水滴進眼瞼的味道。

南邊正該是讓人渾身通暢的季節。但恰好相反,恐怕是半紫帶黑的一股霉味兒四處蔓延著,現在。
誰能想到自己的一輩子能寫多長?只是人生無常。

現在看來,說是美麗閃耀的藍色水平面也顯得沈重許多。


很多事物總是兩面化,你呀我啊甚麼的,但也有總遊走在兩極之間的,那難以捉摸的,岸邊。
現在你正站在岸邊麼?是不是還看著海?你的身後負著多麼巨大的骨血,那血,穿透你湛藍的瞳面,灑了向鬱黑的眼前,墜落。
無限墜落。
傾塌的是你的歷史,也是我的。現在只剩了一半,過去的那塊付諸流水,然而現存的得靠自己重劃。

還是沒有絕對。

想悲傷,不見他的淚水;要快樂,也無力牽起弧線。你怎麼能說他該怎麼做?
浮浮沈沈、搖搖擺擺,漂流木又回到較北的那邊。那麼,會有多少人對於自己的眼前感到迷惘?每天夜闌人靜時,怎麼想都得擠出點甚麼來,或許寫吧,但又不合意,所以撕了重寫撕了重寫,立可白在原地塗著、轉著——那只限於腦中。
所以,還是沒寫半個字出來。

歸咎於何者?靜但不夠靜。要該有多靜,才算得上是靜?人聲沒了,雨聲混著上來;雨聲沒了,蟲蛙鼠蟑在那偷雞摸狗;偷偷摸摸的沒了,隔壁罵人的卻蹦了出來。好啦好啦,這會兒甚麼聲都沒啦!碰的一聲居然從自個腦兒裡炸開,怎麼說都是幻覺罷?嗡嗡嗡……嗡嗡嗡……賞了自己一個耳光,這下頭腦清醒了,非得將全地球的空氣給抽掉,沒了灰塵沒了氣流啥都沒了,這才能靜得下來。
可這似乎也不是絕對。

我說,太空有沒有聲音來著?
咻地,這邊响,鄰邊宇宙巷尾的那顆星球派出的太空船飛過,或許他會摁個喇叭催個油門甚麼來的,可能會有點聲音吧?我沒上過太空,也不知道。

照片是肯定泛黃的了。
那裡頭的恩恩怨怨,也許早被那頭獸——有如浪花般的舌尖,給捲了下肚。那裡頭的愛恨情仇,一旦這麼呼嚕地一回,大概也不再重要了罷。
重要嗎?

也許你慶幸的是,你終於可以不必再記起那些裡頭的血淚,但是同樣地,這血淚卻堂而皇之的轉到你的身上,現在,由你繼承了。
那裡頭的人呢?

悲傷是無須言語的,於是你沈默。

愛與恨是並存的。少了愛,就不會有恨;失去恨,同樣也忘了愛。
如果你選擇不再憶起,恐怕後果會比現在更令人難過吧?
但也許不會。

對於某些人來說,也許同時忘記愛與恨,那才會是件好事。他們有太多、太多的不願,在宿命之中擺盪。

你還在看海麼?
這海已經不是你夢中的藍了。它摻了相當份量的鹽分,比它原本的味道多上更多。
但那同樣也不會是你的陸地。

無論你怎麼想逃避,你也總有轉過身來的一天罷?別這樣,這拌著土黃的黑已經夠濁了,這是最原始的混沌,是開天闢地以前的世界,它再容不下你一滴傷悲。你得自己拿起平時上山獵豬的刀,狠狠地往裡頭一劃,才會有天,才會有地。

最後還是得靠時間才能讓人好過一點的。
我想,這才是最大的那頭獸吧,那頭能將好與壞、黑與白、愛與恨、喜與悲的回憶舔平的獸。
我們都正是不斷被浪花沖刷的孩子。
一波一波,永無止息。

既然過去了還會再來,那來了也總會過去,那些誰在意誰的,也沒那麼重要了。
誰刺傷了誰,再也不是那麼深刻了。
誰寫了誰講了誰,大概也只是一首離騷了。

至於我,

失眠甚麼的,倒也似無所謂了。

雨還下著。

泥濘的路上仍散發著一股霉味兒。

2 則留言:

  1. 東西愈來愈正點了

    08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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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不愧是小精靈,很有中文系的氣息氛圍哦~!文字寫的ㄅㄜ棒~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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