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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11月2日 星期三

魔言森林【神曲】〈1.探索者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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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好,我的名字叫作原野上雄。畢業於日本北海道的懷達夫大學奇物學系,全名是——『奇異動植物研究學學系』。目前在《探索》雜誌擔任採訪編輯,這次前來,主要是要探訪貴寶地傳說中特別的生物種,請多指教!」

甲板上,一位金髮年輕人佇立在船尾,獨自一人喃喃如背誦般反覆唸著這段簡單的自我介紹。


從消瘦的側臉看上去,不難猜出這名青年剛踏入社會不久。是的,他的來歷確如他這段準備已久的臺詞所言,是由日本北海道一所近年成立而名不見經傳的大學中的「奇物學系」畢業,拿到學士學位。

奇物學系。相當冷門的研究,不是嗎?

「你讀這個出來要幹嘛?」
「為什麼你想念這種科系?大老遠從地球的西邊跑到東邊,還取了個日本名字。這種科系在社會上找得到工作嗎?」

這樣人人都感到納悶的問題,就連他遠在美國的父母也一直存在著。不過,興趣嘛!美國文化開放,他的雙親總認為,也許他也就能靠著這股研究精神闖出什麼新天地也說不定。值得慶幸的是,上雄在畢業後確實找到一份與他所學相關的工作——採訪編輯。

他任職於當代最熱門的《探索》月刊,負責每個月都寄一份自己的新發現給雜誌社。《探索》,內容主要是介紹世界上各種生物的成長、習性,並加以潤飾,配上許多代表著「真相」的照片而出版的刊物。人類對於已知的生物早已興趣缺缺,遠在三十年前,人類憑著先進的技術,對地球上的生物研究得透了,他們希望能發現更多不同以往的生物種,儘管希望渺茫。站在雜誌社的立場,這樣子介紹新奇生物的文章讓讀者看了,才更有賣點,但是,要從熟到不能再熟的環境中找出一絲不同,談何容易呢?正巧,上雄的到來,其學歷、自告奮勇與對生物的滿腔熱情,剛好給了《探索》一個利用他的機會。

市場的敢死隊。

「我給你半個月的期限,」總編輯這樣對上雄說,「如果你的文章找不出一點新意,懂嗎?新——意,新——的,我要新的!」總編做出誇大的手勢,「那你最好開始上『人力銀行』做準備了。」



一個社會新鮮人怎麼會想得到這裡?上雄看看手中的地圖,得意的露出笑容。「那個在市集販賣古董的老頭」,他想。

如果不是遇到那個陰陽怪氣的老頭,那麼上雄絕不會想到在經歷過「那次事件」後,對於整個生態系造成了多麼巨大的影響與改變。其中變化最劇的,要屬他現在正要前往的島嶼了。

魔言森林

那是他得到的唯一線索。



******

「生命是如此的短暫,卻又如此的漫長……何處是我的香格里拉?……男人穿著西裝坐在大岩石上望向遠方,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。

看不見邊際的沙灘上,除了男人與那塊岩石外,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。

「啊,來了!」男人推了一下鏡框。他看見緩緩駛近岸邊的漁船,很快地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身來。



「就到這裡啦!」體格精實的漁夫在發生擱淺之前,穩穩地把船身轉了九十度。漁船緩緩地停在淺水處。

男人看著上雄背著旅行背包從漁船跳了下來,向漁夫招手道謝後快步走向自己。男人發現漁夫正與自己的眼神對上了,連忙露出微笑點頭致意。

「就是你嗎?原野上雄?」男人摘下墨鏡,上下打量著上雄。
「是,請多指教。還沒請教先生的大名?記得網路上的暱稱是……」緊張與興奮的情緒讓上雄一時將已經背好的自我介紹忘得一乾二淨。
「叫我傑夫就好。」傑夫笑了一下,說:「我沒想到原來你是外國人。你日文講得很標準啊!」傑夫一邊聊著,一邊領著上雄往森林深處走去。
上雄笑得緬靦:「過獎了,畢竟在日本生活有一段時間。好在遇到了你,如果你不是剛好住在這個島上,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來呢!」
「是嗎?」
「當然啊!是我按照你指引的方向和漁夫說,不然連他多年行船的經驗,也從來沒聽說有這個地方呢!」

上雄顯得興高采烈,卻看不出傑夫表情中的異狀。

「你哪國人啊?」
「美國。」
「挺遠的呀!……大學生?是在日本就學的嗎?」
「畢業了。呃,」上雄突然想起自己準備好的自我介紹:「這次來,主要是探訪……
傑夫擺了擺手,笑著說:「我都知道了。你忘記你之前在聊天室和我說過了嗎?別這麼拘謹,雖然這是份工作,但在工作之中不妨放鬆心情,當作是渡假吧?」
「是。」上雄跟著笑了。



上雄從後頭看著傑夫一頭烏黑長髮,猜測他的年紀。傑夫一身西裝與這座渺無人跡的島嶼十分不相稱,上雄不禁納悶,傑夫住在這裡,難道他就是這塊島嶼的主人嗎?是大富翁?雖然二三十歲就出人頭地的不在少數,可是能有錢到買下一整座島嶼的,實在是少之又少,幾乎不可能……難道是他父親那輩留下來的財富?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些報紙媒體早就大肆報導了。但也有可能報導過了,而自己卻從沒注意過。想到此,上雄不禁為自己的無知感到懊惱。

那麼,傑夫是幾歲呢?



撥開最後一處樹叢,傑夫與上雄兩人來到一塊遼闊的高原上。大量的光線射進眼簾,讓上雄一時睜不開來。

是一間大別墅。

上雄站到傑夫的身旁。別墅看上去相當老舊了,有著歲月的痕跡。儘管如此,如果遇上刮風下雨,基本上應該仍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的。

「那棟別墅是專門給訪客居住的。」傑夫繼續領著上雄往別墅走去,「裡面設備基本上都有了,吃住都不成問題。你會開伙嗎?」
「會。請問……這附近還有其他人住吧?」上雄左顧右盼,發現不遠處立了一座巨大的石碑。
「有的。」傑夫在大門前轉過身來,「離這裡不遠處有個市集,那裡可以買到你需要的食材和必需品。當然,還有其他很有趣的地方,以後你慢慢會發現。」
「那太好了,」上雄聽到傑夫說這番話,大大鬆了口氣:「我以為這整座島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呢!」
「哈哈哈哈哈!」傑夫把鑰匙交到上雄的手裡,說:「不會的,這裡的居民人都不錯。不過,給你兩個建議。」
「什麼建議?」
「第一,別跟這裡的居民說話,一句也不可以。因為你說的話他們聽不懂,而他們說的你也聽不懂,所以融入他們最快的方式,只要用手比的,他們就會知道你要什麼了。」
上雄露出不解的神情:「那第二呢?」
「第二,太陽下山之後門窗鎖緊,不要隨便外出。尤其是月圓之夜。」
「為什麼?」上雄無法理解,這裡發生了什麼嗎?
「總之,就是這樣。」傑夫轉身招了招手準備離去,「我住在這附近。要找我的話,屋內電話旁留有我住處的號碼可以聯絡。」
上雄想起了什麼,對傑夫喊道:「那網路呢?這裡應該有網路吧?」
「你在說什麼啊?」傑夫回過頭看著上雄,「這裡哪有什麼網路啊?」

這裡沒有網路?上雄愣住了。

「走啦!好好享受假期啊!」傑夫揮了揮手,一下子走遠了。

如果這裡沒有網路,當初是怎麼在聊天室裡碰頭的呢?上雄拿出口袋裡的手機觀看。沒有訊號。他握緊手裡的鑰匙,呆站在原地。
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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