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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10月4日 星期日

墨客行【第五回 秘招-3】

劍無白開始有點後悔方才點了李逸雲的穴。說不定那箭射他不死,那小子憑他在墨山上學得的功夫,一時半刻也沒有危險,大不了事後再把他抓回來便是。

那麼,下一步該怎麼做呢?大霧之中誰也動不了誰,摸不清敵人的狀況,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輕易動殺著,如此反而容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。然而此時將濃霧驅散,則是另一項賭注,那兩邊岸上的人也不少。還有,方才能射出如此精準的一箭,那人究竟是誰,會不會此時正對準了他自己也很難說。霧中都能命中目標,更別遑論視野清楚的時候了。




東方霍實在快被這些底下的人給氣死了,簡直不把他這四寨王放在眼底!喊了老半天,不是都裝作哪裡身體不適,要不就是跟著起鬨要別人下水。直到剛剛,兩個人怯怯地踏進水中,卻又跑了回來!

東方霍怒火中燒,一腳踹倒了兩人的其中一個,將腳狠狠地踩在其背上,向眾人大吼:「你們是要下水一搏,還是現在就被我砍了?」就在此時眼前一清,濃霧突然向兩旁散去,東方霍見機不可失,連忙下令:「來人!上箭!」眾人見免了下水之苦,趕緊搭起箭來對準了船上的劍無白;另一邊虎鯊幫眾也盡數躍上舟子,料劍無白不擅水戰,欲一舉將其拖入江中。

這時小舟上隨著大霧散去,劍無白身形一閃,竟化為數百隻灰鷲向四周散開,一聲啼鳴,盡皆衝入雲霄之中。「快點!你們快拿箭把那些鳥全給射下來!」眾人看得呆了,但東方霍畢竟是寨裡老四,世面也見得多些,他見了由人化成向天空飛去的灰鷲,隨即下令道。

眾人一陣亂射,灰鷲速度奇快,在空中翻轉、俯衝,皆一一避開來勢,甚至有幾隻灰鷲或喙、或爪,於剎那之間攫住、叼住向牠們射去的箭枝,無論如何都無法傷其一根毫毛。即便青蜂寨長年於山林之中狩獵,對於這樣快速的生物,也如同無的放矢般,青蜂寨不能,更無須提及虎鯊幫有何辦法,眾人只得眼巴巴望著群鷹散去。



話說李逸雲單注意劍無白出招,當下被突如其然的一箭射中,只覺渾身頓失力氣,並無痛處。李逸雲正納悶,不及多想,身體已隨其力道向後一送,跌入水中。

昏昏沈沈之中,李逸雲似乎見到了慚愧和尚,他只是笑,並不開口;他身後站著另一個人影,正用手扶著慚愧的肩,那人體態壯碩,一臉粗獷,卻是面無表情。李逸雲登時腦海裡轉出一個名兒。王虎?會是當年被慚愧和尚張千目謀害的王虎麼?李逸雲再往前望去,幾個人影又隱隱浮現,但都只是模糊的影,並無法認出。此時其中一人越看越眼熟,其輪廓也越顯得清晰,竟是先前在「洛陽風獸」面前保他,並將他帶上少林的智圓住持!

「大師?」李逸雲上前了一步,卻是離智圓後退了一步。李逸雲下意識的欲更加奮力向前,卻仍只是後退,越退越遠……直到他看不清眼前的那群人。登時間,李逸雲一陣氣悶,張嘴一吸,突然驚醒。



李逸雲滿身大汗,他深深吸了口氣,定了定神。耳畔忽然水聲一響,循聲望去,發覺自己正躺在河邊,四周草皮油綠。眼前一人頭戴斗笠、手持魚竿,正背向自己而立於石上。那人一身粗布短衣,石塊旁還放了一個竹架子,頂上蓋了塊布,不知道裡頭放的是甚麼。

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前,猶記昏迷前曾中了一箭。傷口不怎地疼了,原來是給人包紮上了,也不知抹上何種藥方,竟一點感覺也沒,只是用手摁下還有點兒麻。

「醒了?」問候來自於大石頭上。聽起來聲音的主人似乎年紀不大,似是個少年。

「多謝閣下相救,在下必當……」李逸雲說著便要掙扎起身,卻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。

「喂!你的傷還沒全好、藥也沒退,可別亂動啊!說甚麼報答不報答的話可就免了,我只不過是在這兒釣魚,看到你從河的那端漂來,便順道給撈了起來。東抹抹西包包的事兒,也不是費時費力的,不用計較!」那人邊說邊將釣竿一拉,一條肥魚破水而出。「好!」那人讚了一聲,手中抓著線,轉過身來。碰巧一陣風吹來,將他頭上的斗笠給吹掉了。



那人這麼一轉身,倒是讓李逸雲愣住了。這的的確確是名少年沒錯,體格健壯,爽朗的笑容,臉龐也甚是俊秀,獨獨這在他上面的短髮竟是一片雪白!

「怎麼?嚇傻啦?」少年仍是毫不在意的笑著。

「你的頭髮……怎麼會……?」

「很稀奇麼?哈哈!給奸人害的!」少年一把將魚摔在草地,一躍下了大石,將斗笠拾了起來,重新戴上。

「奸人?是誰這般歹毒,告訴我罷,好讓我能替你出口怨氣!」李逸雲忿忿不平道。

「這口怨氣早晚要出的,但不是現在,也非你能力所及。」少年露出了微笑,口氣竟是十分老成。

「對談許久,尚不知閣下姓名?」李逸雲作了一揖。

「你我之間無須客套,山人不拘泥禮節。」少年擺了擺手,笑道:「我乃華陀仙師與河洛門下關門弟子,姓楊名不悔就是。」

李逸雲一聽,著實吃驚。沒想到這人既是河洛門關門弟子,也是當年的名醫華陀門下!倘若按了時間推算,河洛門成立與離散的時間早,華陀生卒的年代晚,理論上應是先拜河洛門再拜華陀,但是其一華陀並未傳有任何弟子接其衣缽,再者河洛門的年代過早,若不是得道的先覺,是不可能像以往他所見的賢者南斗、四靈奇山中,或是河洛門裡的那些超脫生死的仙人如此長生的。如果先拜了華陀門下,又能成為河洛門的關門弟子,除非……?

「喂!你!想甚麼呢?」楊不悔突然將沈思的李逸雲喚了回來。「好端端的不說話,真是失禮!」楊不悔指著李逸雲不滿道。

「抱歉!抱歉!請問楊兄可認識劍無先生麼?」李逸雲突然想到。

「劍無白?」楊不悔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線。

「高長七尺、長鬚白髮、身無雙臂,著的是白道士袍子?」李逸雲將劍無白的形態大致敘說一番。

「沒印象。」聽完李逸雲繪聲繪影的描述,楊不悔只冷冷地回了那麼一句。

李逸雲一愣,又想開口詢問,卻被楊不悔制止了:「兄弟,我知道你想問甚麼。你以為你認識的人,那麼我必也認識,是麼?

「倘若我不認識,那便得問上我師承何處?其實,師父是誰,又有甚麼關係呢?他歸他、我歸我,師父教完該教的,我便做好我該做的。那師父做了甚麼事、認識甚麼人,又與我何干呢?哪裡又有必要問個明白?」

李逸雲見楊不悔不願透露是何人所教,又聽話中也有幾分道理,便點了點頭,不再追問。

「問了我,那你呢?姓啥名叫甚地?」楊不悔反問。

「墨山,李逸雲。」

「墨山?」楊不悔的雙眼又瞇成一條線,道:「方才還對河洛門很熟似的,原來你是墨山的人啊……。」

「楊兄,怎麼?」

「不、沒,」楊不悔搖搖手。「你的箭傷,三日之內必可痊癒。只是方才為你搭過脈,似乎有種異物在氣脈間行走。兄弟,你究竟怎麼傷的?此物陰冷奇毒啊!」楊不悔問起,李逸雲只得將墨山上的前因後果給細細說了一遍。



「……青峰子?冰蟾毒蠱?」楊不悔陷入沈思。「青峰子又是誰?」

「方才見楊兄似乎精於醫術,不知是否有法可解?」李逸雲問道。

「有!」楊不悔將頭抬了起來,說:「確實有法子。但是你不試,終究死路一條;試了,一身內力有可能全廢。」

「那麼當然要試!」李逸雲二話不說答道。

「好,要解開你這蠱術也非一天兩天之事,那麼日後你便跟著我罷!」

「跟?楊兄有何要事,欲往何處?」李逸雲不解。




「行醫。」楊不悔咧嘴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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