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上回拜訪樹精王,已經有第三天了。
早上,大概是我對於腐肉已經吃膩了吧?也有可能是最近我體重有點上升——走起路來總是覺得步伐沈重,我今天實在是不想吃這類的肉品來當作我的三餐,我必須吃一點清淡的。
我回頭看看洞穴裡堆積如山的肉骨頭,「噢!老兄,你最近真的吃太多肉了。」尾巴這樣說道。
今天是掃除的日子。我將大把的肉骨頭給帶出洞穴,可能是因為不想再吃腐肉的關係,我竟心血來潮的決定將這些都送給山壁上的老劍齒虎!
老劍齒虎如我所想的正在山壁上徘徊。嗯……他看起來餓極了。
「嘿!老伯!」我在山道上喊著。
「幹嘛?有什麼事?」老劍齒虎找到了聲音來源,將頭轉向這邊。
也許是我好一陣子都刻意避開他,老劍齒虎的態度出乎我意料地冷淡。
「呃……我只是想,也許你想要一些肉骨頭?」我擺出示好的姿態,將一堆肉骨頭放在地上。
老劍齒虎瞇起了眼睛,直盯著地上這堆美食瞧。
「如何?」
「不要。」這個答案出乎我意料。老劍齒虎繼續說:「都是骨頭,吃起來太麻煩了。我要肉!你沒瞧見我現在餓極了嗎?小子!沒有大塊大塊的肉,別來煩我!」
很好。難得你這麼乾脆,這回不是我不給你,是你自己不願意拿的,那就別怪我給了那群鬣狗。我心想。
老劍齒虎頭也不回的繼續找食物去了。而我也默默的叼起了骨頭,往南方草原走去。
今天的南方草原難得的冷清。說來奇怪,平常這時候應該有很多動物在這兒蹦蹦跳跳的,怎麼現在連一隻都看不到呢?
我在鬣狗們的聚集地找不到他們。我感到有些失落。
我輕輕地將骨頭放下,四處張望著,期望能見到任何一隻鬣狗。好吧,不是鬣狗也行,誰來告訴我,到底今天這南方草原是怎麼回事兒?怎麼連一隻老鼠也沒有?我心頭感到一陣不安。一定有事情發生了。我心想。
我快步地在草原上繞了一圈。最後在山腳下岩石堆旁,意外發現一隻看來奄奄一息的鬣狗。
「噢太好了!我找你們找了半天。你怎麼了?你其他的同伴呢?」我用前腳掌輕輕地碰觸那隻鬣狗,將他喚醒。他的身上到處都流著血,傷勢很重。
「唔……四不像?森林……森林有入侵者,你要、你要小心點。他正在找你……」鬣狗喘著氣,奮力的說著。
「入侵者?是人類嗎?」我開始慌了。究竟是誰在找我?「你的同伴呢?」
「不……他不是人類。同伴……都被吃了……其他動物也……」
「為什麼被吃了?他到底是什麼生物?」我著急地拍了拍鬣狗,甚至用鼻子去頂他,想要讓他繼續說下去。可是來不及了,他已經斷氣了。
「可惡!」我低吼一聲。
「老哥,你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嗎?」尾巴在空中搖晃著,他頭一回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說道:「最近的地震、南方草原的大屠殺,這些會不會有什麼關連?」
「關連?那個會把鬣狗吃掉的生物種,表明了是要找我。但是為什麼要牽連其他不相干的動物?」我憤怒的反問道。
「或許是食物鏈?」
「尾巴,別跟我開玩笑!」我一邊說,一邊往回走。「這種食物鏈可以讓所有南方草原的生物都成為他的大餐?我才不信。何況他又不是人類,剛剛那隻……」我頓了頓,想到鬣狗的死狀。「那隻死了的鬣狗也說了。」
「你聽好了老哥,無論如何,」尾巴很認真的,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:「我認為,既然他是來找你的,你最好擁有一些基本的戰鬥技能。」
「什麼?」我壓根兒沒想過這回事。戰鬥?互相撲咬、廝殺?
「你也見過剛剛那個死掉的『清潔工』了,」尾巴毫不客氣的說:「就算你想死,也不能毫無尊嚴的死去。」
尾巴這番話讓我啞口無言好一陣子。
「很少看到你這麼疾言厲色的說話。你知道些什麼嗎?」我問道。
「不,我只是覺得,比起你『跳崖自殺』,這種輕易被敵人吃掉的方式,實在是太蠢了。」
「好吧。那你可以告訴我,我應該如何學習到足夠的戰鬥技巧嗎?」回到洞穴時,我回頭詢問尾巴。
「我不知道。起碼我還沒想到。」尾巴擺動著他的身軀,冷不防喊了一聲:「瞧!山羌送信來了!」
山羌除了每天會送報來,同時也兼職著森林中送信的工作。正因為森林的面積廣大,因此郵局體系也十分複雜,除了山羌,有時甚至會動用到白鴿、斑鳩,遠一點的可能視情況得雇用信天翁。不過那種收費比較昂貴,你得付得起足夠數量的鮮魚。
山羌只是將信丟在洞口旋即飛奔離去,他還有其他信要送。
我轉過身,用爪拆開了由乾草編成的細繩,攤開裡頭的羊皮紙。沒錯,是羊皮紙。為符合森林經濟效益,山羊們負責提供他們珍貴的毛衣以製成紙張,而我們付給他們什麼?沒錯,就是乾草。我們用他們提供的毛衣進行買賣,種植更多的牧草,收成時一部份用來製成綑綁信件的細繩,一部份就是山羊們最愛的糧食,這再正常不過了。供需原則,一大塊草原就夠了。噢,那真的是很大一塊。
一般來說,會寫信給我的人不多。當然,我也幾乎沒寫信給人過。
讓我看看……哈!果然是人寫來的。我不是開玩笑,但真的是一個人類寫給我的。他的信上說,他開了個牧場,不過牧場需要管理員,他必須請一隻足夠嚇人的生物來當他的守門員。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兒?這座森林又沒有人力銀行!
這封信件真詭異。不過多大的牧場需要一隻像我一樣的怪物來看守?
「嚇人的生物。真不賴,嗯?剛說到戰鬥技巧,也許你可以請人類教你怎麼使用獵槍比較快點。」尾巴又恢復以往的嘻皮笑臉,打趣的說。
「你確定我這連飛都不會飛的怪物,還能用前腳舉槍嗎?」我白了尾巴一眼。
「別再提飛行了。」尾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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